江洲

【文昭甄皇后】灵蛇

甄氏个人向

一

侍女拢好她的长发，低头立在一 旁。她欠身凑近镜子，偏着头沉思良久，抿了抿自己的鬓角，随意地问道”今儿穿哪件好？”她皱着眉头对着铜镜头转过来转过去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接受了冷落和沉默，又挥手招那待女过来，让她把发髻解了重梳，她用手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右鬓， 听见蛇“嘶嘶”地吐着蛇信，若有所思地捻起一支珊瑚缺月钗在手里把玩，这应当是建安二十年的东西吧，她觑着头往园子里眇去，一绺梳好的头发又松弛下来,秋天要到了，她想。

二

青蛇百无聊奈地盘成各种形状，女人无动于衷地拨着香灰。

雨打在檐上又滑落，嘈嘈切切，湿气弥散、寒意沁骨。青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匍匐到女人脚旁，委曲地问”你今天不做头发了么”

女人斜躺在榻上，雪白的广袖舒展开、发如点漆、唇若流丹，她合上眼轻轻地呼吸着，紧皱的眉头又平复下去。如同浸润佛光里似的安谧、又有出一种说不明的倦怠。

三

她伸手去捧错彩镂金的银杯，修长白暂的手指拂过如玉的脸颊。窗子大开着，风从庭院里鼓进来，她嗅到冷香里夹着一股刺鼻的花草腐烂后的腥臭，她唤那蛇“把你留给叡儿怎样”，又仔细地抿好头发，药劲上来了，眼前一片模糊，她只觑见地上一摊青灰。

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她的脸，她低低地诵着:“蒲生我池中，其叶何离离。

傍能行仁义，莫若妾自知。

众口铄黄金，使君生别离。

念君去我时，独愁常苦悲。

想见君颜色，感结伤心脾。

念君常苦悲………………”

建安二十二年曹丕封魏太子

蒲生我池中，其叶何离离。

傍能行仁义，莫若妾自知。

众口铄黄金，使君生别离。

念君去我时，独愁常苦悲。

想见君颜色，感结伤心脾。

念君常苦悲，夜夜不能寐。

莫以豪贤故，弃捐素所爱。

莫以鱼肉贱，弃捐葱与薤。

莫以麻枲贱，弃捐菅与蒯。

出亦复苦愁，入亦复苦愁。

边地多悲风，树木何修修。

从君致独乐，延年寿千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塘上行》